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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些让人终身难忘的学生,你也有吗?

2021-11-26 04:43:59

本文摘编自《当代教育家》杂志2017年第9期

8月15日,由21世纪教育研究院和心和公益基金会合作主办,历时大半年评选出的第三届“全人教育奖”结果揭晓。来自上海市平和双语学校、上海久牵志愿者服务社的张轶超老师获得第三届“全人教育奖”。来自南京师范大学附属小学的贲友林、北京朝阳区赫德双语学校的常丽华、杭州市天长小学的蒋军晶三位老师获得“全人教育奖”提名奖。


颁奖典礼后,获奖老师与现场与会老师开展了沙龙,其中聊得最火热的话题之一,就是:

你印象最深刻的学生是?


蒋军晶:他简直让我崩溃

(杭州市天长小学副校长、著名特级教师)

曾经带过一个班,刚开始真的让我很崩溃。当我走进教室的时候,一个孩子蹲在自己椅子上,一个孩子在尖叫,一个孩子在甩他的鼻涕……关键在于他们不是偶尔这样,而是经常这样。


我要说的那个孩子是其中最严重的,在他身上我自认为已经倾注了很多心血,想了很多办法,但都没有用,他依然用很多极端的方式扰乱课堂、挑衅老师。当时我想,“没有教不好的学生”是这个世界上最扯淡的一句教育名言。当时我最想看的一本书是《教育为何是无用的》,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书里的内容,但这个书名让我感到亲近,感到解气。


但是很奇怪的是,当几乎所有任课老师厌恶这个经常在尖叫、甩鼻涕,偶尔还要自残的孩子,和他敌对起来的时候,班主任却仍然能和他自然地交流。有一天,我发现班主任在表扬他,说我们班最好的就是他。你看,他的鼻涕永远在流,他并不是故意这样的,他是控制不住,但是他擦鼻涕的餐巾纸永远在抽屉里,一张都没有掉在地上!我真的没想到他还能被表扬,我当时真的看到那个孩子表情有了变化,这是我从来没有看见过的。


于是,已经很沮丧的我开始新的尝试。我发现他学数学,应对选择题、判断题都没有问题,于是引进了PISA测试的选择题部分,每次他都能考前三名,让所有人都对他刮目相看。


刚开始,他的字写得非常小,并且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,写一篇四百来字的文章他只需要用三行。我就用放大镜看他的作文。事实上,他完全能把一件事写清楚,偶尔还能玩些“幽默”,我就把作文念给全班同学听。

后来,他又故意把字写得特别大,一页上只有四五个字,我专门给他做一个本子,自己给他画超大的格子……我不想像那些教育鸡汤文一样,说他后来变得如何优秀,事实上,到毕业时他还是有很多“问题”,但他确实有了改变,他慢慢地融入到这个集体中。我跟他的班主任说,虽然不知道他以后的生活会怎样,但我们至少让他安全、幸福地度过了童年。


从这个孩子身上我知道,教育还是可为的。有些孩子只是没法接受你简单化、通用型的方法,有些孩子只是没有感受到你的爱。


张轶超:她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行

(上海市平和双语学校IB教师、上海久牵志愿者服务社创始人)

教的学生太多了,有一个孩子我记得是2008年来到久牵的,因为汶川地震把她家给砸塌了,全家人就跑到上海来打工。这孩子长得比较矮小,特别自卑,她一直是不说话的,各科成绩也不好,但有一点让我印象很深,就是她对老师感情特别深。我记得有一个志愿老师跟这个孩子关系很好,后来老师要离开上海了,走的时候,这个孩子哭得稀里哗啦。


我们久牵有各种各样的文化课,也有二胡、葫芦丝、钢琴、美术等多种艺术课程,但是这个孩子上了一圈,没有一门课是优秀的,她也一直提不起劲来,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行。


后来在一次活动中,这个汶川来的孩子做了很多寿司,而且味道很好,很受同学们的欢迎,她很开心,我第一次看到她笑得那么灿烂。后来她跟我讲,张老师我想好了,我将来要去做厨师。我说你要做什么样的厨师?她说做面包师。


初中毕业后,我送她到一个公益组织去培训,培训了一年半,她被上海的五星级宾馆录取了,现在她还在那里做面包师。所以,我觉得这就是教育给人们带来的一种喜悦,你帮这个孩子找到了她自己真正想走的路,她成功地改变了自己的命运,这就是我印象最深的一个学生。

链接:从辍学卖西瓜到全额奖学金出国

——张轶超老师另一个学生的故事

2001 年,我还是复旦大学在校研究生。当时,我来到了上海杨浦区江湾镇的一个地方,那里聚居了很多外来工。有很多专门给这些外来工子弟提供教育的,所谓的农民工子弟学校。


那边有一条臭水沟,在那里我认识了一个小女孩,她们家用木板和石棉瓦,简单地搭了一个房子,就住在那个臭水沟旁边。每逢下大雨,他们全家就会拿出家里面所有的盆盆罐罐去水,然后拼命地把漫进来的水给舀出去。


她所在的那个学校,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发现它教室里的黑板是用黑漆在墙上刷出来的。学校里面所有的粉笔都是粉笔头。我问她为什么没有一只完整的粉笔。她说我们学校买不起粉笔,这些粉笔头都是我们到隔壁的一所公立学校捡来的。


当时我就很吃惊。然后我就在想,对于这样一个孩子,她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?2001 年,我开始组织复旦大学的学生到他们学校做志愿者,教他们很多很多课外的天文、音乐、绘画、电脑、历史、地理等等。


2010 年的一天,我收到一个朋友的来信,问我这些孩子中有没有比较优秀的孩子。我说有,但可惜他们没有办法在上海参加中考和高考。


我那个朋友就跟我说,你有没有想过让他们出国去。我说这怎么可能,他们都是农民工子弟,他们不可能有这个经济条件。我那个朋友就说,你可以试试看,有一个叫做UWC 的国际学校可以提供全额奖学金,但前提是学生必须足够优秀。


我就跟我教的那些孩子说起这件事情。有三个孩子跟我说愿意去尝试,其中一个就是我开头提到的那个孩子。当时,她因为不能参加上海的中考,又不想回老家去,就进了上海的一所成人高中。有一天她妈妈来找我说,张老师你能不能劝劝我家孩子?她觉得读书反正也没有什么意义,跑去做生意了。我说做什么生意呢?她说去卖西瓜了。


我跟着她妈妈过去看,她当时真的跟另外一个小伙伴,两个人弄了一车西瓜在马路上卖。


我就跟她说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。后来,她和另外两名同学在“久牵”待了整整三个月,练习各个学科,特别是英语,因为他们要面对的是全英文的面试。


我印象中,在2010 年12 月底,他们递交了申请书;2011 年1 月这个孩子得到了面试通知。她当时很开心,跟她爸妈说这次一定能成功。她妈妈听了之后就笑了,她说人家只是看你可怜给你一个机会,其实人家根本不会要你的。当时她妈妈还说了一句话,说如果你最后能够被录取的话,我会给全上海每条狗打一件毛衣。我听了也是很郁闷,觉得这个妈妈怎么这么打击她的孩子。


接下去她就参加了面试,之后就杳无音信了。直到2011 年的4 月1 日,愚人节那天,这孩子突然给我打电话,说张老师我收到了一封录取邮件,这是不是开玩笑?我想,这个学校再怎么喜欢开玩笑也不可能开这样的玩笑。所以我跟她说这一定是真的,恭喜你。她也就成了我们“久牵”第一个成功申请到国外全额奖学金的孩子。“久牵”至今已经有7个孩子得到这样的机会。


那个国际高中叫世界联合学院,它的一位面试官曾特意来找我,想了解我到底做了什么,使得一个“农二代”变成这样子,而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选择这个孩子。他说有两点:第一点是因为他们希望学校能多元化,既有贵族子弟、富二代,也有来自贫困山区的,甚至残疾的孩子,让这些孩子互相交流。


我想确实也是,因为我除了做“久牵”,还在一所国际学校里面教书,接触过大量家庭经济条件非常好的孩子,他们注定是要出国去的。但就他们所在的群体而言,他们并不特殊,彼此其实都差不多。对于“农二代”而言,他们身边的每一个孩子都是“农二代”,而国际学校的每一个孩子身边也都是“富二代”,他们感受不到自己的独特性。

但是,如果我把一个“农二代”放到比如说“富二代”的群体里面,他们都会觉得彼此是特殊的,才有可能发生观点的冲撞,意见的冲突,然后才能激发思考,使得教育产生超越考试成绩的意义。因为教育就是希望让不同的个体去认识到各自的不同,让个体变得更加宽容,变得能够站在一个更高的视野上去理解自身、理解人类。


第二点,他说在面试的时候问了很多学生,你们将来要做什么,为什么要跑到国外去念书。大多数孩子会回答,我将来想成为企业CEO、科学家,至少是医生、律师等等。但是王新月说,她是以外来务工子弟的身份来上海念书的,尽管是在农民工子弟学校上课,但她依然意识到上海的教育跟农村的教育不一样。


初一时,她曾经回过农村一阵子,因为她爸妈希望她能参加高考。她没有待满半个学期就回来了,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办法适应填鸭式的教育方式。由此,她觉得造就目前中国很多问题的一个原因,是教育的地区性差异。她希望能够学习国外的一些教育经验,回国来创办教育机构,改变中国的教育现状。


面试官觉得,这个孩子是从自己切身的经历中,找到了要追求的目标。他期望不是一群只想追求世俗意义上成功的孩子跑到他们学校去。

*对张轶超老师而言,这两名学生(还有其他许多学生)都是让他欣慰的,因为他们都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人生。


常丽华:幸好我们有一间大教室

(北京赫德双语学校中方校长、获奖时为“全课程”包班教师)

我们班有一个小男孩儿蛮有意思的,整个一年级他没有一节课是坐在课桌前的,一直都是滚在教室沙发或地毯上。我想,幸好我们有一间大教室,他能在后面尽情地做自己喜欢的事。那个时候,他坚决拒绝写字做题跑步和游戏,我就想这可怎么办呢?只有——慢慢去等待。


等到二年级时,他一节课能有十分钟坐在桌子前面了。这个孩子其实很聪明,虽然不在那里坐着,但是遇到感兴趣的地方他会听。我们几位老师观察他,发现如果一堂课的教学设计足够好,他可以坐在那里至少十五分钟,只要学习内容对他有足够的吸引力。


三四年级时,他就可以跟其他小朋友一样正常地上下课了。但他依然是班级里最独特的一个。小孩子很会看大人脸色,很会揣摩你想要他说什么,做什么,而唯独这个男孩子他从来不这样,他的观点总和别人不一样。我想我们的教育应该让孩子不必去粉饰自己,让他能够在老师或家长面前真实、真诚地表达他自己,成为他自己。


贲友林:优秀到让人为难

(南京师范大学附属小学教师、著名特级教师)

我讲一个好学生的事情。这个学生非常优秀,优秀到在我的数学课上,她能够从上课开始第一个问题到下课前最后一个问题,所有问题全举手。我常常难以让她一一呈现想法,因为她的思路太快,班上大多数学生都跟不上。


那一天课堂展示了一个问题,她告诉我她有三种解法,想讲。因为当时全班已经在做后面的问题了,所以我说等分析今天要讲的问题,你再说吧。结果,她最终还是没来得及讲。放学后,她用手机发短信给我说:贲老师,今天课上你为什么不请我发言?你深深地伤害了我幼小的心灵。


我回复说,你也伤害了我不太幼小的心灵,我请你下课后把解法写到黑板上,你没有写。她回:但你就是没有请我发言。我回,那明天我们可以沟通。她马上说,我希望今日事今日毕。你有没有发现,道理孩子全懂,而且说得还很有文化?


第二天,我向她解释我为什么没请她发言:你的优秀,在于你的“不说”,因为你不说,是给了其他同学更多的思考、交流的机会。她给了我三个不:不理解、不公平、不接受。


这个孩子让我想到什么?我们以往总是觉得那些弱的同学受到了老师的伤害,其实那些优秀的小孩也同样受到我们的伤害。一个班的孩子一定是多元的。只有还原到课堂中、到学生中,我们才能发现我们该怎么组织、引导、促进学生学习。


为保证教学的公平,我在课堂中引进了教师抽签决定发言人的方法。两套签放置于讲台上,一套是学号签,一套是小组签,课堂上,抽到哪个小组或哪个学号,就由该小组或该学号学生出面与全班交流。


但这同样会产生新的问题:如果抽到签的这个学生能力“比较弱”,说得“不行”,怎么办?我认为,无论与全班交流的学生表现如何,都是其真实状态的呈现,即便“问题重重”,这也是学习、成长过程中绕不过的“坎儿”。

作为教师,对课堂的一切可能性保持开放平和的心态,才是最重要的。课堂教学需要进行预设,但不可能做到完全预设。教学过程是师生之间相互对话、启发,相互发现的过程。如果一个学生发言中有疏漏、有错误,这恰恰给了其他学生补充、纠正的机会。相反,如果一个学生说得很完美,那其他学生可能就失去了参与的积极性。


所以,抽签和指定的方式在我的课堂上交替进行着。指定,是为了给其他学生带来启发,可能是“优美”的示范,也可能是具有集体研究价值的“错误”。抽签也好,指定也罢,都服务于教学的需要。

*所以,“没有教不好的学生”到底是不是伪命题?还是看我们的评价标准。如果我们只有一种评价标准,而把学生其他所有成长拒之门外,那恐怕会有太多的孩子不合标准,让人觉得面目可憎。


然而,天下固无弃物,更何况万物之灵的人?本来,教育就是要让每个人成为最好的自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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