▲
点上方关注三丫
文/三丫
一个有着5个月身孕的女人,带着一个刚5岁的儿子,坐了一夜的火车到了西安。
因为有个人8年前说过:去西安吧,那里有你想要的。
鬼知道我想要什么?
但是我还是去了。这么多年我活的依然不明就里,我看不清自己,亦看不清别人。
8年前,我推开一扇门,迎来阳光,还有一个男孩纯真的笑脸,连嘴边的酒窝也泛起柔柔的涟漪,像是夜空里皎洁的圆月印在清澈见底的湖中。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,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。我盯着迟疑了几秒钟,然后绯红着脸给他一个抱歉的微笑。他依然纯真地笑着说:欢迎光临。
他就是默,经营一家海外日用品店。
店就在住的附近,晚饭过后我经常去闲逛,每次他都是微笑着说欢迎光临,然后就安静的出奇。空间里到处都是他清瘦高挑的影子,以及他迷人的微笑,一丝一丝的温暖轻柔曼妙的在空中飘扬。我第一次遇见干净到骨子里的人。
有一次我带着晓米去逛,她烟瘾上来就要抽一支,默上前制止她,说这里禁止吸烟。
晓米说:你不抽烟?
默微笑着点点头。然后晓米拉着默讲关于烟的一切,以及她与烟的一切,那“一切”充满了故事性,他们秒变好友。后来我问晓米:你这么矜持的一个人,怎么对默那样子?她笑着说:不知道,或许是他身上淡淡的温暖,让落寞的女子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。
后来成了晓米经常带着我去,他们偶尔出去吃饭也会带上我。就这样我和默也慢慢相熟。
他喜欢很多东西,比如大提琴,葫芦丝,画画,还写的一手漂亮的毛笔字。他吹着葫芦丝,晓米在电脑边码字,我懒散的翻阅着书。我起身泡了杯柠檬茶,给晓米冲了杯速溶咖啡,给默泡了杯绿茶。晓米会在点烟的空隙瞅我们两眼,然后骂几句催稿的以及自己笔下的某个人物。窗外或喧嚣或静谧,好像跟我们都没关系,我们的世界里只有自己。我常常问自己他们在我心里占据着什么样的位置,多年之后我才发现,他们是我内心的一片雪花,雪化了之后他们都会离开。
我经常会厌倦一种生活或者一座城市,然后逃离到别处去。那个冬天,北方下着鹅毛大雪,我去了平遥。两周之后,我的手冻成萝卜形状的回来。默说,女孩子应该安逸一点。
我安逸,心就无处安放。我把灵魂放下,发现躯体的位置僵硬了太久。我要协调身心的平衡,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去寻觅。
半年之后我又去了扬州,一个多月之后晓米说:快回来,默死了。
他竟然真的死了,猝死。
后来晓米又去了其它城市。我离开杭州也快三年了,我却经常感觉自己身处杭州,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想起很多人和事。
睁开眼看见的不是杭州,闭上眼的时候眼泪就会留下来。我不是留恋,我是害怕忘记。那次儿子抱着我,将我的泪拭去,我回抱着他,一刹那间突然想去西安。
木心说,生活是死前的一段过程。默算是到了终点。
三丫
文艺生活微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