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毕业季 | 写给亲爱的王欢——毕业快乐

2022-06-07 04:01:46


写给毕业的王欢

文 | 映子





我从什么时候开始,不再千奇百怪地分享对你的喜欢了呢?大概是你到我身边来的时候吧。每天一醒来,第一件事是抬头往右后方挣扎着看一眼,门边那个床上的被子还没有塌下去,也没有蹉跎成一团。你还安静地沉浸在梦中,我心里莫名地感到安心。


自从你做了我的师妹,我就再也没有写一些东西给你了。好像你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。我的最后一次给你写信,是去年在上海华政。用了蓝色的笔,写在湘大那种没有格子的草稿纸上,最后因为人马上要回去开题,也干脆没有寄,信也依然在我这里收着。倒数第二次?我想起来了,那一定是在一个春天。我记得,火车在细长的桥上温温笃笃地驰,窗外是一山一山的开花的树,散散漫漫,那大概是桐花吧,太远,看不清楚。突然转过山隩,背面却是一片坟地,石碑疏密却不显芜乱,长草短木相交杂。此时广播里放着老歌,不知为何,我突然就流泪了。总想写点什么,一翻书包,并未带纸,倒是带着六级真题。没有多想,就把一腔的动情都写在了这份真题上,后来这份奇怪的真题交给你了。那么,那应该是此前最后写给你的东西了罢。


在我将要离开湘大的最后的日子里,我几乎每天都在自责,为什么竟然写不出一点东西送给你呢。毕竟,从此以下,我们就天各一方了呀。



让我想想我们的关系该怎么梳理,我们是同学、同门、室友,还是还有别的?高中的同学诧异我们居然成了黏密的室友。古代文学的伙伴们却疑问你为何能放下代沟,与师姐成为无话不谈的闺蜜。开始我还试图把放肆打个包儿收敛起来,作起学姐该有的、慈祥的和颜悦色。配合你守护一个为了节省解释的秘密。但当说到熟悉的话题,我又忍不住叽叽喳喳手舞足蹈起来,你只好很无奈地继续解释:“我和彩映姐是高中同学,所以你们也不要见外了。”这样照例会引来一番诧异:“哇塞,你们俩真是有缘呀,高中同学还能成为师门。”


我不知道你怎么想,我反正心里想的是:这哪里叫做有缘,这明明就是商量好了的事儿嘛。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歪打正着的浪漫呢。难道一定要在图书馆后的泉山旁边看蝌蚪,突然有个人叫住你:“这不是李彩映吗,你竟然在这里。”我当然也很诧异,“这是〇〇吧,好巧,你也在湘大读书吗?”这样的画面是很美,可是从这一面以后,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。这样的事情在我身上发生了太多,工程学院新校区的草地上,中南大学的人群中,我都能惊喜地遇到曾经的同窗,然而,仅仅是有缘遇到了而已。


真的,仅仅依赖“有缘”这种玫瑰面纱,我们是走不了这么长的一段路的。我们的故事,是密谋而得来的,很少轻虚缥缈的意外。当然无论如何,开始就是一个意外。


我总是很不想说起我们的高二高三的事情。那时候我是一团半生不熟的火,却总想处处燃烧,留下自己的一点倔强的痕迹。我知道,自己是极度自卑却又自命不凡的(真是幼稚啊)。而你是极其安静的,你虽然很高,却喜欢穿灰黑的衣服,尽力在人群中水过无痕。水与火就这样相安无事了两年。“相安无事”在很多时候是个幸福安稳的词儿,但是在我们之间用这个词,我只觉得是一种浪费。它让我在细数两人相处时间,无法取舍,到底要不要把这毫无知觉的两年嵌入友谊的年轮?到2017年为止,我们到底是相处了七年还是九年?




所以只好把我们的故事从高考以后那场旷日长久的歌舞盛宴开始,那也是我们唯一的一起的毕业。大概高中两年是为了诠释什么叫做“白头如新”,而毕业后的重新认识,是为了给“倾盖如故”作注脚吧?这么说起来,缘分这个东西,还是很重要的呢。不然,兴许你大学毕业以后,就去了哪个亲戚的朋友那里作了会计或是银行柜员,而我再也想不起你这个同窗两年的高中同学。


2010年的夏天,我们顺利填完了志愿。对很多人来说,这确实是应该狂欢的时候了。但是对我来说,毕业是一场结结实实的放逐。我像一只鸭子一样,随波浮游,大家去哪里,我便游去哪里,无根的放逐糁落在迷醉的狂欢里,晃来晃去,毫无自我。不知怎么的就在流到你家里住下了。只记得我在你家赖了好多天,你有一个小小的书架,还有许多在哎呀呀买的小饰品。你是独生女,所以在你家的时间都是属于我们的独处。我觉得是那样的自在。然后我和你睡一张床,说了很多话,看了很多照片。嗯,还吃了很多水果坚果,叔叔阿姨也似乎不讨厌我这般不讲客气。得知在不久的将来,我们很可能都在不远的湘潭读大学,惊呼地开心了一下,好像就是这样,我们就成为朋友了呢。


2011年七月,在我的怂恿下,你和我一起在湘潭全友兼职了一个月。直到这时候,才又把在你家的友谊接续了起来。现在想来,未必没有毒热的太阳,未必没有凶恶的蚊子,未必没有每日里尖锐的饥渴,和酸疼的疲惫。夜晚总是在我们的公交车顶上落临,回到薄夜迷蒙的湘大,我们吃了数不清的西红柿炒鸡蛋——在堕落坑里唯一一家暑假营业的小餐馆农家庄。那时的小伙伴呢,凤茹和小纯、深深姐(实际上是深哥)和少寒哥、姚文庭和诗人般的周凯,还有总是给我们买西瓜的光头的李增。如果要说起来还有很多狼狈的记忆吧,但是我们每晚把澡洗了,照例用绿色的超能肥皂洗衣服。把衣服在水里捞出来,抓着方头肥皂在上面使劲抹磨,在衣服上打一层薄薄的淡绿色的霜,然后用力地吮吸从这霜里肆意揉搓出的柠檬香,身上总能长出一双月光般的翅膀。那依然是一个翠绿爽朗的夏天,清香而幽宁。



兼职的最后一天,我说去凤凰吧,你一拍即合,借了沈丰的相机,随即启程。那次旅行印象是那么深刻。后来我去过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地方,可是再也没有哪里能像凤凰一样,清澈而微妙,每一个细节都可以在我的脑海中流淌。小溪里赤裸着的野孩子,拦道而唱的和着酒香的山歌。事后我们知道被骗了很多次,可是很快就不在意。我记得我们到每一个姜糖作坊,去看姜糖丝拉得很长;去调皮地免费品尝手工木锤酥,再微笑地溜走;去戴每一个蜡染和扎染的蓝印花帽,只为拍张照片;去和每一个香包摊主砍价砍到极点,成交了却后悔不要;去民乐店里抓一只葫芦丝学一支小曲儿;遇上卖野葡萄的挑夫偷偷地扯下一颗不干不净地胡吞;我们最后在江边找一家露天小饭馆坐下,点一个最爱吃的小菜(还是西红柿炒鸡蛋),喝下一壶擂茶,吃下三四碗米饭,看着水帘中荡漾的古城。……


那年开始,我好像终于有了一个倾诉的伙伴,总是一有时间就跑去你学校和你说很多东西,你也愿意记住我说的东西。我还说教你学吉他。从那时候开始,我才发现,原来我无论什么都会想和你分享,那我是不是没有那么多放逐的孤独了?


2012年夏天,我(开始有了家属)继续怂恿你和我们一起去深圳打暑假工,和你一起的还有龙洁。然而我这个怂恿者却因为视力太差没能进入富士康,辗转去找别的工作,给吴卓谦作家教,再后在且旅中老师门下学钢琴和小提琴。流离颠沛的日子从没有停止,我几乎没有睡一个好觉。我们同在深圳,却只是在大梅沙胡乱地吹了一天海风。大梅沙的沙子里,一个贫瘠的贝壳都没翻到,我心想,竟然不能留一个纪念,真可惜。



那个暑假的最后一段时光,我又赖在你家了。你带我去吃最好吃的臭豆腐(可点击链接)。你说不知道正宗不正宗,我说,管他正宗不正宗,好吃!我后来再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臭豆腐了。剩下的时间我们看书、绣画。日子就像那绣花的细线一样,丝丝碎碎,穿好的时候,仿佛还有很长的针脚要走,我们就漫不经心地听着那“嘶嘶”的声音,不知不觉地,线儿就抻不开了。暑假就这样过完了。我那时候还掷地有声地告诉叔叔阿姨,有空我还来哦。


那是我在你家过的最后一个长假。经过很多个假装忙碌的暑假以后,现在,我已经没有寒暑假了。再往前走,你也已经没有寒暑假了呀。


2013年,你和宏利都准备考研,懦弱的我选择了保研。那是我人生中过的最热的暑假(当然后来在上海和重庆的夏天已经把打破记录了),我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地上洒水。我用长长一段时间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,期间顺便学下的平假名片假名,到现在也记得很清楚。要知道那些剧烈的热、尖刀班的蚊子,都在记忆里慢慢地磨平了。


2014年,你考研失利,我突然就希望你可以走另一条路。可能是之前和你倾诉的那些诗词历史杂乱地起了作用,终于,你说选择考古代文学硕士。我激动得语无伦次,我们真的越来越近了呢。后来的事情都如愿以偿了,还很不客气地带着家属蹭了一场京都之旅。你作了我的师妹。就像他们说的那样,那么有缘。可是在我看来,这是一场长达数年的密谋。


2014年到我硕士毕业,又是三年。我的那三年几乎是不修边幅地过去了。为了缓解我的失眠,我总是赖在你的朋友圈中,莹莹、莎莎,海月、尹辉、天恕,在学妹们的活力中获取一些难得的轻松。一起去怀化、去汝城,一起吃披萨、吃花生。两个人的关系热闹起来,错综复杂的辈分图互相连接,我倒似乎成了跟屁虫学妹了。


回忆起来,我们俩的单独相处似乎更少了些,大概是因为见面成了一件不费力的事情。两人一起的真正旅行好像只有西安了。







毕业论文后的致谢中写道:“感谢我最好的朋友王欢,现在也是我的师妹。每每我阴郁的时候,她还像姐姐一样体贴我,照顾我。陪我走很多路,花光柳影,鸟语溪声;陪我吃很多东西,午盏早茶,饕餮温吞。这些都是我研究生学业中必经的琐碎,所谓人生有味是清欢,那些饾饤细物,回忆起来俱成妙谛。”


冠冕堂皇,故作优雅!一点也不能打动人。可是想来想去,正是因为你就在我身边啊,日子一天一天过去,潇洒的忧郁的,都是平常的陪伴,好像没什么需要一本正经地铭刻,大刀阔斧地公布。一切都在生活的点滴里罢了。


那就依然用诗来寄语:“夜雨剪春韭,新炊间黄粱。”这是我本科时就分享给你的诗,是我认为的朋友间最美好的画面了。可是这首诗最后两句却是“明日隔山岳,世事两茫茫”。世间很多情谊,都有古人现成妥帖的概括,只是我们无须那般深沉而已。你看如今我们都入了古代文学的坑,《论语》读了七八遍,唐诗背了几百首,这辈子忘不掉那几句文言,或是“春花秋月何时了”,或是“之乎者也矣焉哉”。


转眼今年又轮到你毕业了,就这样,我们陆续离开校园。我们都不知你我的未来在哪个城市,只知毕竟是天各一方了。距离能改变很多东西,就像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:我们从凤凰带回的两只葫芦丝,吹会了几首曲子。现在曲子和葫芦丝都不知去向。上海燠热的同仁楼治好了我的扁桃体发炎,从那以后你从工程学院带过来的两瓶西瓜霜,在我的兜里揣了很久,终于不见了。


但我们能够商量和密谋的事儿,大概并不会到此为止。当“之乎者也矣焉哉”要添加“柴米油盐酱醋茶”,那么“春韭”也好,“黄粱”也罢,都会更加有滋有味呢。


所以,毕业快乐,我的师妹,亲爱的王欢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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